此刻
她竟然只是怔忡的望着他,好久没有动作。
洛钥晖望着她,眸底的黯然一闪而逝,半晌只是捏了捏她的脸,笑,“算了,不和你闹了,我有点累,想去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他说着,便将轮椅转了个圈。
望着那宽容的背影,夏然迟疑了下,还是拖住了他的手。
他狐疑的回过头,她笑了笑,“接吻是情侣之间必不可少的吧?况且我们都订婚了。”
洛钥晖眼前一亮,一会儿又黯了黯神,“别勉强自己。这可不是任务。”
夏然望着他。
徐徐的徐徐的闭上眼
洛钥晖深深凝着这张脸,情不自禁的俯下首去。
灼热的呼吸,扑在夏然脸上。
她睫毛轻轻颤栗
他的气息越发近了。
她睫毛便颤抖得越发厉害了
彼此的唇,相距只剩下一厘米
夏然的心,紧紧拧了起来。仿若麻花一般,揪成一团。
蓦地
休息室的门,被乍然敲响。
夏然猛然睁眼,连忙后退一寸。洛钥晖望着她,眼里闪过一丝落寞。
没有忽略她如释重负的表现
“那个有人敲门”夏然解释,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急切。
“看来只能等下次了。”洛钥晖颇为遗憾的耸耸肩,故作轻松的推了推她,“还不去开门?”
夏然笑弯了眉眼,回身去开门。转身的一刹那,长松口气。
门打开,见到站在门外的思远,夏然抿了抿唇,一下子就抱住了她。
思远也回身将她紧紧抱住,“你都好了没有?这几个月在国外适应不适应?什么时候醒来的?”
几个问题便让夏然哽咽起来,吸了吸鼻子,忍住眼泪,拉着思远进去,“我们进去再说。”
思远见着洛钥晖,勉强挤出一丝笑,“好久不见。”
“还在怪我不该私自把夏夏带走?”洛钥晖苦笑,猜到思远的心思。
“既然夏夏醒了,我也不怪你了。不过不管怎么样,先前你带她去了澳洲后也应该和我们联系,免得我们在这边担心。”
“抱歉,我有我的私心。”洛钥晖没有逃避责任,反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。
这倒是让思远微微怔了一下。
她多少能了解他的感受。如果付易琛知道夏夏的事,他和夏夏哪里还能走到现在这一步?
爱情里的人,都是自私的。作为局外人,谁有资格去谴责?更何况连夏夏都不怨他。
思远垂首望一眼他的腿,“夏夏的病都好了,你的腿治不好吗?”
洛钥晖没说话,只是点点头。看一眼夏然站在一边自责的样子,他给她一个‘不在意’的眼神,让她安心才说:“你们两姐妹聊吧,我去休息一下。”
“我想和思远先回家,这儿有点闷。”
“回以前住的地方?”
夏然点点头。洛钥晖习惯了顺她的意,点头,“我让司机送你们。”
夏然换下了礼服,还是过去一样穿着随意。
两人从车上下来,因为在宴会上并没有好好吃的缘故,所以这会儿又饿了。
两人便跑到24小时的大卖场去买东西,打算回家煮夜宵。
夏然挑着青椒。这个点,青菜早已经不新鲜,很勉强才挑出几个可用的。
听思远说着最近五个月的事,她将青椒放进篮子里,抬目,“难道你打算一直瞒着家里和御少交往?可是,纸是包不住火的。再说,你家里不是一直催你找男朋友吗?如果一直没有动静,他们到时候会安排相亲。逼着你结婚,怎么办?”
思远拿了两个鸡蛋,轻轻放在篮子一边,听夏然这么问,也是苦恼不已。“我想过了,等我爸身体好一点,我就直接和他摊牌了。”
夏然欣然一笑。“爱情给了你勇气。”
思远笑了笑。望她,“那你呢?到底怎么想的?今晚是真心订婚的?”
这么多年的姐妹,思远是真的第一次看不懂她。
“订婚这么大的事,还能假得了吗?”
“那他呢?”
“他?”夏然狐疑的望着思远,半晌,才后知后觉,“哦,你说易琛?”
“你别给我装傻。”思远没好气的拍她手背一下。
夏然并肩和思远往零食区走,扫着货架上一排排零食,边漫不经心的回她,“没和你装。现在都订婚了,哪里还有空想别人?”
思远眉心皱着,“他是别人?”
“不然?”夏然蹲下身去,拿了几块巧克力,“这个牌子是新上的?以前没吃过耶。”
思远没答她的话,只是哼了一声,等她站起来,探手就去她衣领里将夏然吊在脖子上的戒指掏了出来。
“如果只是别人,那你说说这东西你还带着干什么?难道是因为它太贵重你舍不得扔吗?”
被思远这么一问,夏然也怔住了。
垂首,好半晌都只呆呆的望着这枚戒指,没有说话。
思远望着她的反应,嗤了一声,“你就给我鬼扯吧!你根本就还爱着他!”
夏然回过神来,却是笃定的摇头。
解释:“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他。可能只是想为过去的事留着做个纪念吧,毕竟,曾经也爱过。”
夏然又将戒指塞了回去,说得云淡清风。
思远真的不禁要怀疑自己的眼神,她瞠目望着平静得不可思议的夏然,只见她抬起头来,双眸无波无澜的和她对视,“我真的不爱他了。”
“你”
思远有片刻的震惊。
“你发誓,没骗我。”到底还是不敢相信,“你别忘了,你为了他曾经那样伤筋动骨的,这才几个月的时间,就不爱了?”
“我也觉得很奇怪,其实我一向就不是个能这样绝情的人。可是,这次我真没骗你。”夏然认真的看着思远,平静的语气,说着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。
“三个月前我睁开眼时,我就知道,我不爱他了。我不是忘了过去那些刻骨铭心,也没有忘记我们曾经有个孩子,可是,我想到他时,就真的再也不会心跳加速,不会痛彻心扉,不会有任何爱人会有的情绪。”
思远久久的愣在那。
这一刻,她看出来了,这个夏夏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夏夏了。她的心里,某个人的身影,已经被抽离。
她没有骗自己
可是,这番话未免也太残忍。
如果付易琛问起,她该怎么复述?不管如何委婉的告诉他,这个事实,对于他来说,都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。
“夏夏,我不是要劝你什么,也不是想打乱你现在的心。但是你真的不打算重新考虑一下?真要嫁给洛钥晖?你觉得你爱他吗?”
夏然挑东西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,回头来望着思远,“婚姻和爱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,况且,我知道,我喜欢他,这就够了!思远,你知道吗,事实上三个月前我就已经醒了。可是,因为又一场车祸,我只能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。是他坐在轮椅上,一口一口的喂我喝粥。是他怕我无聊,每天翻新给我说笑话。甚至,有时候我尿失禁,狼狈得一塌糊涂,连看护都嫌弃我的时候,他都会一直耐心的帮我,鼓励我。你能想象得到,一个残疾人坐在轮椅上,咬着牙艰难的帮你来回翻动身体的场景吗?”
想起那段难熬的岁月,夏然眼里有晶莹闪烁。“反正,我是永远都忘不掉的。那咸的,热得汗水滴在我唇上,那一刻,我就记得了这种味道。所以,如果真的能嫁给他,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。”
听着夏然说这段时间来遭受的一切,思远心下不甚唏嘘。
她吸了吸鼻子,望一眼夏然,“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子难熬。现在你能醒来,真是谢天谢地。”
“我想,如果没有他,我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了。”
思远叹了口气,“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,我也不会说什么。但是,夏夏,有些事你也应该要知道。这样对付易琛才公平。”
夏然偏过脸,等着她把话继续说下来。
“他没有和谈谈生孩子,也没有结婚。而且,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,已经彻彻底底断了。”
“其实,这些现在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。”夏然没有多想心里莫名泛过的一丝轻松,是代表什么。
“在这段你消失的时间里,他每一天都在找你。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回来。他的难过,一点都不少于你!现在既然你已经决定和洛钥晖在一起了,那你应该把话和他说清楚了。至少,你该给他一个交代!”
夏然沉吟了下。脑海里,不由得想起今天在宴会上的那一吻,心下不受控制的悸动了下。
轻抿了抿唇,点点头,“我是应该好好和他谈谈。”
黑夜笼罩。
车内,开着暖气,却也清冷如冬。
雷御天再一次低头看手表,“怎么去卖场去这么久?”
他又回头看了眼始终默然坐在车后的某人,“老付,刚刚我女人说了,她们马上就回来。”
付易琛抿着薄唇不语,只是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。
看着那好不容易扬起的火苗,在黑暗中一次又一次的灭去。明明灭灭的照出他被雾霭笼罩的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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